康荣平：中国工程院创新研究时特聘研究员

 

有些产业的发展速度明显高于大部分的常规产业。Why?

电脑是20世纪人类最伟大的发明，在电脑的发展历程中，50年代半导体芯片的发明，是最重要的里程碑。电脑技术从此飞速发展。

再加上互联网的出现，一大批使用芯片的产业出现了超常规速度发展。今年英特尔宣布不再以摩尔定律来制定它的制造战略。我们把这些产业称之为“快产业”，主要是相对于一大批常规速度发展的产业，那些可以叫做常产业或者是慢产业。我们认为这种由摩尔定律主导下的技术加速度，可以用产品的芯片密度作为可数字化的特征指标，衡量产业的变化速度。大家可能都能感觉到这种产业的发展速度加快，但你找出一个可衡量的指标、一个速度、一个数据，当然这也是一层玻璃纸，产品的芯片密度大家觉得本来就是那么一回事。由于在芯片使用和移动互联网影响的差异，从快产业到常产业之间有一个很长的序列，目前还没有办法截然划出一条线。

“快”产业的特征

我们来分析一下快产业的特征，第一个是“快”，快的基点刚才也讲了，基于ICT信息技术和通信技术，这两大技术在空间、时间维度打通了各个行业学科的壁垒，形成了大量的新技术。ICT也为实现跨越空间与时间碎片化的需求，与盈余供给的对接提供了技术可能。各种商业模式和商业形态也层出不穷，这些由于ICT因素主导下的技术性和商业模式的快速变化，就是快产业首要的特征。

第二，用户主权+体验经济。在这之前，用户价值主要由价值创造与价值传递构成，而ICT技术逐渐破除了厂商与消费者之间的信息不对称。在这种用户主权与用户变化之下是多变性，最后以时间为特征体现，以智能手机为代表的制造业开启并引领了整个体验经济的时代到来。

第三，网络的外部性。风险投资，通过ICT技术连接起来的这些市场具有网络化特征，就是网络的外部性、正反馈、边际效用递增等等，这也使得这些产业具有“赢者通吃”的垄断性市场格局。而“风险投资”等资本市场的工具正日益成为帮助企业完成快速成长和手段，也成为行业的快要素的特性。

快战略的法则

上述快产业发展，已经导致了企业战略的改变，我们把适应快产业发展的企业战略称之为快战略，以区别为常规产业的战略。

快战略的第一法则，是快速融资、快速成品、快速进入、快速占领市场等。整个20世纪形成并稳固的企业战略是常规战略，可以说是空间主导的战略。无论谈领、专业化和多元化，还是地域，当地－全国、跨国－全球，都是以空间环境变化为主角地位的战略导向，而快战略是在常规战略的基础上，寻求时间轴上所带来的变化，既时间导向的战略。

为了快，在领域选择上，企业不得不选择尽可能小的“域”，以确保成功率，这被任正非形容为“针尖战略”，我们称之为“利基战略”。为了快，企业偏爱集成创新，尽可能采用已有的技术成果，像苹果大家都知道。在核心技术研发上，采用快速迭代战略，谁能比同行更快拿到风险投资，谁的成功率就提高，这也成为快的动因。用户参与+创客，研发，互联网使创客+开源创新模式逐渐展现，苹果通过它的App Store商店吸引了上百万的创客为它开发各种软件，这是互联网方面的一个著名学者安德森，他也研发更快更好更值，如何去创客运用好封闭和开源两者研发的技术，成为企业技术战略。

新资本与新技术，快产业的核心价值在于能否对于所在领域的知识与信息进行快速有效的处理、传递与响应，不同于传统企业，在快产业中，人力资本将日益取代物质资本成为企业财富的主要创造者和风险的承担者。为此，快产业中的企业也逐渐采用分权模式，形成了确认人力资本产权地位的新型治理结构。

我现在常年给一些传统的制造业做顾问，这个体验越来越大，有一个企业在杭州，今年开始很明显,招白领也很困难，因为杭州被阿里巴巴把整个人才的价格和快产业的价格都提高，人力资本市场已经做出反应。在快产业中,也将改变传统产业中以价值链的组织架构如何以快速响应快速交互为目标，构建以消费者为核心的企业价值网络，将是快产业的发展趋势。

由快到慢的产业格局：电子消费品产业－非电子消费品产业－机电资本品产业－化工制药产业－冶金产业

另外，我们想做微观产业格局的探讨。首先是产业发展的大背景，一是传统产业过剩，从制造业的角度来看，人类的几次技术革命和产业革命都是在供不应求的条件下进行，当下的这次技术革命或者是信息革命，是人类第一次面临着一个供大于求的环境，大前提已经发生了变化。

全球化趋势，这方面我不展开了，信息化刚才已经都讲了，再就是最近比较时髦的概念技术奇点，就说技术发展的速度越来越快。

在上述要素的作用下，今后的产业格局正在形成一种在发展速度上从快到慢长长的新序列。

显然，新的通用技术ICT会首先冲击服务业，尤其是商业服务业，我们的研究重点还是分析制造业。我们提出影响制造业长序列的要素，首先是快的因素，前面已经说了产品的芯片密集度是第一要素。第二个要素是产品的个人化程度。产品的芯片密集度更多是从技术发展的角度来测量，产品的个人化程度实际上是对整个社会带来的变化，包括产需之间变化的衡量指标，我们现在只找出这么两个指标。

慢的因素，我们找到一个让大家好理解的现成的概念——流程型制造和离散型制造，制造业按其产品制造工艺过程有两种，一个是离散型制造，是指产品的生产过程由多个零件经过一系列的工序加工最终装配而成，比如说机床、电器、汽车等等。流程型制造，是指被加工对象连续或者是半连续通过加工装置进行化学或物理变化而得到产品，例如化工、制药、冶金等行业。我们进行大量分析后发现，相比较而言，ICT对流程型制造业的影响普遍很小，甚至在制造业里还提出了“反摩尔定律”。

对照上面两个因素，不难看出，流程型制造业产品的芯片密度度极低，基本都是原材料，原材料里面没有芯片，而且绝大多数都不是个人消费。我们根据这个要素粗略描述产业序列，快的极端是电子消费品，慢的极端我们认为是冶金产业。从快到慢的产业序列大致如下，电子消费品产业－非电子消费品产业－机电资本品产业－化工制药产业－冶金产业。

小结

一、互联网对于制造业的影响很有限。迄今为止，互联网对制造业的影响是部分有限的，尤其是对于流程型的制造业，互联网的影响很小，为了给大家有更深刻的印象，我把最新的国民经济行业分类标记，流程型制造业有以下低于两位数增长的制造业行业，我给大家列出来，一共有9个。

一位数行业是农林牧，制造业是一个，矿业是一个。二位数在大制造业下面分出来的行业，这9个我只在医药制造业里面打了一个括号，就生物制药除外。

第二点，我们通过大量的案例分析，发现互联网是从微笑曲线的两端开始，一步一步“侵入”制造业的各个价值链环节。

绝大多数情况下，首先影响的是销售环节。在研发密集型行业，研发环节受影响很早，其实就是现在大家说的众包，像上个世纪末，在PC互联网时代，已经开始影响到研发密集型行业，就所谓开放式的研发，那个时候就已经开始了，他们已经用互联网。

互联网化程度最高的行业，例如电子消费品制造业和服装制造业，其企业的价值链各个环节甚至产业链的一些环节都被互联网严重侵入。互联网程度最低的行业，比如说流程型制造业，只是销售环节受影响，研发环节也有受影响。我分析了钢铁和化工，比如说在钢铁产品的流通领域，现在排名第一的是找钢网，是一个第三方，不是哪个钢铁企业办的。这些大钢厂那么大的雄厚资金，都不敢在自己的商业环节上下大功夫。

第三，企业的适配战略。在当今的新产业格局下，制造业企业的战略要根据自己所处的具体行业，采用快战略或者是常战略或混合战略。我们发现现在最出名的像诺基亚那些企业，我们认为它的倒台就是因为它一直在用常规战略来指挥，它本身已经进入快产业了，还在用常规战略来指挥，那死的速度就会很快。

第二类是分类要素，一个是产品的芯片密集度，一个是个人化程度高和低，这样就分成了常规战略、混合战略，快战略。我用春花老师GE的例子，GE的例子是符合我这个观点，留下的都是比较慢的，都是资本密集、大装备产业，一般人进不去。

我们的研究重点本来是“快战略”，我今天把大部分的“快战略”的东西都排除了。我希望重点研究互联网对制造业的研发环节和创新环节的影响，所以我在慢慢往这方面转。

 

（本文出自康荣平在《清华管理评论》举办的“首届企业管理创新高端论坛上”的主题演讲《快战略》，有删节。）